晋元帝只想做个偏安的皇帝,王导也只想建立一个王氏当权的小朝廷,他们的目光专注在江东内部的权利分配上,从来不作北伐的准备,而且还反对有人主张北伐。晋元帝将要称帝,周嵩上书劝他整军讲武,收复失地,那时候称皇帝不算迟。周嵩说忠直话,几乎被杀死。
熊远要求朝廷改正过失,说不能遣军北伐是一失,朝官们忘记国耻,以游戏酒食为正务是二失。熊远说忠直话,掉了京官出去做地方官。谁主张北伐,谁就被排斥,至于实行北伐的祖逖,当然要遭到冷酷的对待。祖逖是当时最识大体最有才能的杰出人物。中原大乱,祖逖率亲友数百家来投晋元帝,要求率兵北伐。
313年,晋元帝给他豫州刺史名义,又给一千人的食粮和三千匹布,叫他自己去募兵、造兵器。祖逖率部曲百余家渡江北上,在淮阴铸造兵器,募兵得二千余人。祖逖军纪律严明,得广大民众的爱护,屡次击败石勒军,收复黄河以南全部土地。晋元帝给祖逖镇西将军的称号。
321年,祖逖准备渡黄河击石勒,收复河北。晋元帝却派仅有虚名的戴渊做征西将军,都督司、兖、豫、并、雍、冀六州诸军事、司州刺史。真正出征的祖逖官职是镇守;根本不出征的戴渊官职是出征,而且祖逖已收复的和未收复的州,都归戴渊统辖,这显然是不信任祖逖的表示。
当时王敦和晋元帝对抗,东晋内乱势必爆发,祖逖感到前途无望,忧愤成病,就在这一年死去了。晋元帝深怕臣下在北伐中立功,建立起崇高的威望,对自己的帝位不利,却不想想专和臣下在内部计较权利,自己原来就很有限的一些威望将愈益缩小,对帝位的保持更加不利。格言说得好,“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”,晋元帝正是这样的一个庸人。
晋元帝登帝位后,不满意王氏的骄横,想削弱王氏势力。他引用善于奉迎的刘隗、酗酒放肆的刁协作心腹,暗中作军事布置。王导被疏远,仍能保持常态,士族一般都同情他,刘隗、刁协反陷于孤立。王敦本来是个野心家,乘机以反对刘隗、刁协,替王导诉冤为借口,阴谋篡夺。
祖逖死后,王敦更无忌惮。322年,王敦在武昌起兵反晋,刘隗等人战败,王敦攻入建康。王导和朝官们消极抵抗,王敦无法实现他的篡夺野心,只好退回武昌。323年,晋元帝忧愤病死,晋明帝继位,王导辅政。王敦老迈已无野心,然部署皆以为有机可乘,加紧谋夺帝位。324年,晋明帝乘王敦病重,发兵谋讨王敦,王敦部署战败,王敦不服,带病领兵来攻建康,被晋军击败。王敦病死,谋夺帝位的战争告一结束。
东晋统治集团内部最主要的矛盾是帝室和几个强大士族之间的矛盾。帝室如果安分享受尊荣,不干涉强大族的权利,那么,各种势力相对平衡,政治上呈现正常的局面。反之,帝室企图增强自己的权力,因而引起强大族的不满,野心家便乘机而起,要篡夺司马氏的帝位。归根还是那些强大族保护帝室,推翻野心家,使势力又趋于平衡。
晋元帝信任刘隗、刁协,并且用南方士族戴渊作将军,这是和王氏势力不相容的。王导认为佞臣扰乱朝纲,同意王敦来杀逐这些人。这些人被杀逐以后,帝室势力退缩回去,王敦还想篡夺,王导便宣称“宁为忠臣而死,不为无赖而生”,表示坚决的反对态度来维持帝室。东晋朝在399年孙卢之乱以前,重大政治事件的演变,本质上无非是这个主要矛盾在反复表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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