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回不到十岁就入了孔门。当初,那个身形瘦弱的小颜回,手捧一只干巴巴的贽雉,准备拜孔子为师。同来拜师的富家子弟小子贡,见到这样的颜回,对他嘲笑不已。笑他所奉的贽礼太过寒酸,笑他面黄肌瘦,一看就是有病。
而颜回面对有点居高临下的子贡,则是不卑不亢。他神态自若地说:“老师没有规定贽礼的数量,大概就是为了让你同我这样的人都能拿出贽礼之意吧。并且,我听人说,无财产者曰贫,无学识者才谓病。我是贫,而非病也。”
颜回的一席话,把子贡说得面红耳赤。坐在杏坛之上的孔子望着颜回,心中顿生感慨:自从我开坛讲学以来,这第一弟子的位置就一直空着,难道是上天让我虚位以待吗?难道就是在等这个小小的颜回吗?后来若干年后,颜回果然成为孔门“德行科”的第一人,也真的成为孔门第一弟子。
颜回聪敏过人,虚心好学,使他较早地体认到孔子学说的精深博大。他还非常重立德,后世称他为“复圣”,便是对其重于立德的肯定。颜回之德的核心是“仁”,他把孔子的“仁”,落实于个人的行动中,而不是停留在口头上。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人不堪其忧,也不改其乐,不是哪个人就能轻易做到的。孔子称赞他的德仁,说他“不迁怒,不贰过”,“其心三月不违仁”,可见颜回之贤能。
颜回不仅注重个人修养,而且还怀抱美好的政治志向。他向往能够出现一个“君臣一心,上下和睦,丰衣足食,老少康健,四方咸服,天下安宁”的无战争、无饥饿的理想社会。这说明,颜回如果出仕,定是胸有成竹。
但是,如此优秀的颜回在提昌“学而优则仕”的孔门中,却始终没有出仕。当孔子问其为何不仕时,他说道:“我有城外的五十亩地,足够供给稠粥;城内的十亩土地,足够穿丝麻;弹琴足以自求娱乐,所学先生的道理足以自己感到快乐。所以,我不愿意做官。”
在我看来,也许这只是颜回在孔夫子面前的迂回之答,而真正的原因可能正是因为这位恩师在他心中占有首屈一指的地位。
颜回自幼追随孔子,十分敬重夫子,成年以后,依然服侍在夫子左右。在鲁国,夫子初涉政事,他尽心做好左膀右臂。堕三都失败后,夫子开始周游列国,他又紧随夫子,不离不弃,踏遍大小十几个国家的山河,同时也亲眼目睹并深深体会到了夫子的痛心之处。
在政治上的不得意,使孔子将精力放在了教育上。而作为第一弟子的颜回,在此时此刻,当然是奋身向前,尽力帮助老师。特别是结束了十四年的奔走生涯之后,师徒们重回鲁国后,孔子将主要精力放在了整编经书及撰写《春秋》之上,而杏仁上的工作则交给了一些贤能的弟子们去做。这期间,颜回除讲学外,便是帮助孔子整理古代典籍。能多为夫子做一点,夫子就能多休息一会儿。
颜回对夫子的情义不仅仅只是在事业上的帮助。俗话说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在颜回的眼中,孔子就是父亲。
那年,孔子一行被围困在匡,身在卫都的颜回匆忙赶来传报卫君无害孔子之意的喜讯。当再见到颜回的那一刻时,孔子动情地说:“吾以汝已死矣。”颜回恭敬地回答道:“子在,回何敢死。”是啊,上有父在,子何敢先死。
当他们师徒又被围困在陈蔡之间时,外有围兵,内无粮草,饥寒交迫,再加上各国掌权者并不真正接受德治仁政之道,孔子感到万分失落。此时,孔子先后问了子路、子贡和颜回同样一个问题。孔子的问题大意是这样的:《诗》里说,不是老虎,不是犀牛,徘徊在旷野,是何缘由?
难道是我的主张不对吗?为什么受困在这里?子路回答:我们的主张不被别人采纳,是由于自身在仁、智方面不到家,所以别人看不起。子贡回答:我们的主张不被采纳,是由于老师把标准定得太高,别人接受不了,应该降低要求。孔子摇了摇头,显然对子路、子贡的回答不满意。
而颜回是这样说的:老师的主张是伟大的,别人不接受,那是他们的责任。如果我们的“道”没有修好,这是我们的耻辱;我们的“道”已经如此完善而不被采纳,那是各国掌权者的耻辱。正确的主张不被人家采纳,自己仍坚持下去,这才能显出君子的修养。
孔子听到颜回这番话,内心顿感万般欣慰。在人生如此低谷之时,孔子多希望得到一些鼓舞。而此时,细心如儿子般的颜回当然能够观察到夫子的心事,他如春风般的话语,吹暖了孔子的心。
综上总总,在颜回的心里,他就是孔子事业上的帮手,情感上的寄托。也许他觉得能做好这些,就不愧为孔门第一弟子。
有情有义的颜回,身居孔门杏坛广传德治仁政之道,又不离夫子左右,去尽儿子一般的孝心,这比出仕更有意义。能为如此一位圣贤之人倾尽心力,人生足亦!何需再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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