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爱好者,没有人不知道宋徽宗;即使不学历史,从《水浒传》中也听说过宋徽宗。宋徽宗是北宋亡国之君,被贴上昏庸无能的标签,很多人对其嗤之以鼻,他做过事大多似乎乏善可陈。一定要说宋徽宗有什么贡献的话,很多人会想起他的书画作品,尤其是创立了独特的瘦金体;宋徽宗还写过一本《中国茶书经典》,是名副其实的“经典”。还有就是,宋徽宗喜欢四处兴建道观,整理道教典籍,古时候医、道不分,或许宋徽宗觉得这是“利在当代,功在千秋”的好事了。
然而宋徽宗的“政绩”远不止于此。宋徽宗任内,完成了一项伟大的水利工程——丰利渠,这项工程对于百姓的作用,远超郑、白二渠,是引泾史上第一座建立在岩石河岸上的工程,它能灌溉关中七个县350万亩农田。丰利渠断面是矩形,两岸各有一道闸槽,用于控制停水或防止淤塞,闸槽刻有水尺。水渠和天然河道之间有防洪石堤。
众所周知,秦王政(秦始皇)下令建造的郑国渠可以灌溉60多万亩农田,奠定了统一六国之经济基础;汉武帝接受赵中大夫白公的建议,下令建造的白渠可以灌溉6万多亩,寿命长达1000年,奠定了西汉长期繁荣之经济基础。
有古民谣:“田于何所?池阳谷口。郑渠在前,白渠起后。举锸为云,决渠为雨。泾水一石,其泥数斗,且溉且粪,长我禾黍,衣食京师,亿万之口。”
郑白二渠从此名垂青史,然而惠民程度及施工难度都远超郑白二渠的丰利渠,却鲜为人知。或许是宋徽宗是亡国之君的缘故吧。
宋徽宗还亲笔撰写农书,这样的皇帝应该非常罕见吧。史料明载,北宋时期商品经济非常发达,甚至出现了纸钞,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也不低。这里不再赘述。宋徽宗重视农业和商品经济的发展,使当时人口急剧增长。1110年,全国共有2000多万户,比北宋建国之初增长了5倍,北宋版图不大,但是人口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超过1亿,是版图辽阔的汉唐盛世的2倍,人口密度更是远超汉唐。
但是令很多人意想不到的是,宋徽宗这样一位非常对内重视经济建设、对外重视和平友好的皇帝,为何没有能够成为千古明君反而成为亡国之君呢?仅仅是因为重文抑武吗?而且令后人扼腕的是,宋朝的“资本主义”萌芽为何没把中国带入近代社会呢?仅仅是因为金元的入侵吗?非也。
宋徽宗亡国的原因很多,但核心的因素不外乎以下几点:
首先是统治阶层的腐败,繁荣的经济让宋徽宗带头腐败。迷恋李师师,身为专制的风流皇帝尚情有可原;迷恋“花石纲”等则是无底线地盘剥民脂民膏。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,花石纲、生辰纲等让很多经手的各级官员雁过拔毛、层层盘剥。
其次是官商勾结,商品经济的发展,使传统重农思想得到冲击,商人地位上升。商人为了保证自己的权益,和皇亲国戚、权贵官宦联姻,结成“命运共同体”。商人交钱谋官、官员兼职经商现象比比皆是,形成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。
连政府专营的茶、盐也被权贵利用成为谋取私利的平台。军队经商,蔚然成风,不思备战,只顾利润。难怪岳飞感慨:“文官不爱钱,武官不惜死,天下太平矣”。可见天下不太平的根源在于文武百官贪腐而惧战。
对于幽云十六州故土,前期还尝试武力统一,后来干脆全国上下混日子,与辽签订《澶渊之盟》,让利岁币,换取和平发展。
再者阶级固化,也是富裕北宋的一大痼疾,虽然北宋门阀已经松动,但是隐形门阀尚在,“大官人”富者越富,底层百姓穷者越穷,深受层层盘剥。庙堂之上持续腐败,江湖之远必定造反。宋江、方腊只是其中知名者。
北宋政府还有意识让货币持续贬值,人为制造通货膨胀,变相洗劫百姓财富。朝廷发行了大铜钱和夹锡钱,并强制性规定其兑换铜钱的“汇率”,导致原先的铁钱飞速贬值。
发展经济,对于提高民生,增强国家实力,固然非常重要,但是以为经济搞好,内外矛盾就可以缓和,这无疑是不谙“世”事。经济发展快而内部问题不解决,只能成为别人眼中的肥肉。北宋的富裕和软弱,很快被新崛起的金国看破手脚,对于北宋的步步退让,得寸进尺,虎狼之师瞬间把北宋王朝倾覆了。
亡秦者秦也,非天下也;灭宋者宋也,非金国也。靖康之耻,殷鉴不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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