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海经中人形神的衍变和形成

“人形神”是神祇衍变的高级阶段。他们外形几乎与人类毫无区别,因为这些神在《山海经》的描述中并没有很明确地指出其兽形的组成部分,所以也将其默认为“人形”。而“人形神”中比较突出的就是“五行符号”神灵的逐渐形成。

实际上,即便是“人形神”其中亦有差异,一般来说可以简单分为“天帝神”与“英雄神”这两大类。其中“天帝神”以五色神为代表,包括“黄帝轩辕”、“青帝太皞”、“炎帝”“白帝少昊”、“黑帝颛顼”;而“英雄神”则包括蚩尤、夸父、后羿、共工四个,也就是说《山海经》中人形神共计九人。

(一)“天帝神”原型与五行符号

1.黄帝轩辕

“人形神”黄帝轩辕的神话原型,应该是五行符号中的“土”,所谓“黄帝”一词的来源,丁山先生考证其应该是春秋时期士大夫的创举,中央土代表着信,即诚恳敦厚之意。而叶宗宪与萧兵也提出这样的观点:“黄帝是黄土之神,也可以看作风成黄土的人格化——而‘气态’是混沌最古老的‘形式’,所以黄帝又称‘帝鸿’”帝鸿就是‘以舞混敦’的帝江,六足四翼,状如黄囊,赤若丹火,同样是‘黄气’”。另外,也有观点说帝江之六足四翼加起来正好就是“十”,而十字符号作为母题,则象征着太阳与光明,有“土载四形”和“土为万物之母”的说法。

2.青帝太皞

“人形神”青帝太皞的神话原型,应该是五行符号中的“木”,东方木代表着仁,也即是慈爱行善之意。而太皞在《山海经》中的唯一一条记载也是和神树“建木”有关,“大皞爰过,黄帝所为”意思是说:这里有有黄帝所造的“建木”(登天梯),大暤升天正由此而过!历史学者大多认为“大暤”就是“太昊”,而“太昊”即是“伏羲”,但是在《山海经》中却完全不见“太昊”与“伏羲”等相关字样。

3.炎帝

“人形神”炎帝的神话原型,自然应该是五行符号中的“火”,南方火性代表着礼,就是为人谦恭谨慎。管子曾说“炎帝钻燧生火”,因此后世之人多认为炎帝就是燧人氏。此外,炎帝也经常与火神祝融的形象一度相混淆,当然还有最大的误解则是认为炎帝与神农是为一人的说法。

4.白帝少昊

“人形神”白帝少昊的神话原型,则是五行符号中的“金”,西方金代表着义,就是崇善弃恶之意。少昊氏是与太昊氏相对对为名的天神,都与太阳崇拜有关,太昊即“大太阳”是东方初生之日;少昊即“小太阳”,是与之对应的渐落之日。因为在《山海经》中正是有着“少昊司反景”的记载。此外,日落于西,也与金相似。

5.黑帝颛顼

“人形神”黑帝颛顼的神话原型,则是五行符号中的“水”,北方水代表着智,正如司马迁在《史记》中对于颛顼的描述”静渊有谋,疏通知事“,另外,颛顼命重、黎兄弟绝地天通的变革也堪称神话史上的壮举,而其与水的关系,体现在《山海经》这段记载中就是:“鱼乃化蛇,是为鱼妇,颛顼死而复生”,象征颛顼水德生生不息。

(二)“天帝神”与“英雄神”

可以看出,“人形神”的神话原型,多是五行符号的原型,当“人形神”突破了“兽形神”和“半人半兽之神”外形中的兽性,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之时,意味着人类自我认知的完全觉醒,正是因为这一阶段,人类对于自我的认识以及对于世间万物的理解更加深刻,才能够具备对自然界规律的哲学化思考与探究,才会诞生以五行符号为原型的众多“人形神”。

当然,在《山海经》中的“人形神”主要分为“天帝神”与“英雄神”两种:第一种是“帝”的身份,他们以五行符号“金木水火土”对应方位进行划分,一般认为是我们民族的始祖“神”;而另一种则是“英雄”的身份,他们也会具备这种五行符号特征(如共工),引领着我们民族在重要关口一次次冲破桎梏。但需要说明的是,“人形神”或源于历史,但却不等同于历史事实。

(三)三类神祇为何演变?

我们单独分析过三类神祇的诞生与原型,那么将其放在一条主线上看,会是什么结果?其实这条关键线索,也正是整部《山海经》所要阐释的文化背景: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!

“兽形神”—敬畏自然

说“兽形神”体现了自然对于先民的制约,是因为这个发展阶段的人们既依赖于自然界的馈赠,也同样畏惧自然灾害与猛禽凶兽,所以在这种制约之下,便产生了对于自然界的敬畏心态。由于先民对于自我意思的缺乏,加上对于周围野兽的恐惧,便模仿野兽进行了“兽形神”的创造。所以,敬畏自然,崇敬外物,实际上体现了这一时期人们生产力水平较低,因而对于环境的改造能力较弱,一切生存所需都需要依赖于自然界万物生灵,于是便有了这第一种类型的“神”符号。

“半人半兽神”—改造自然

如果说“兽形神”的创造是建立在人的自我意识尚未觉醒阶段,且这阶段人对于自然外物之间的差异认识极为朦胧的情况下,那么“半人半兽神”的出现,则是人在逐渐认清自我、开始觉醒的创作。随着认知能力的提高,先民注意到了自身与外物之差异,并开始思考二者的关系,进而试图将自身与外物相结合,以提高自身的生存实力。有意识地对自然进行改造,主要体现在对“神”的外形中注入了人形的要素,此时人类可能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崇拜万物,也预示着人类生产力强大之后希望能与自然外物抗衡的勃勃壮志。

“人形神”—尊重自然

远古先民对于自然的尊重,即是人类对于自然外物不同物种并存现象的接纳和兼容,也是随着人类生产力和科学水平的发展,对于自然外物与自身关系的进一步认识,不同于第一阶段的盲目崇拜,也不同于第二阶段的对立抗争,在第三个阶段中表现出一种兼收并蓄海纳百川的创作主体心态。正因为如此,在人的自我意识完全觉醒时代,宇宙自然便被自然地赋予了人格化的特征,此外也将“神”最终抽象成为创生宇宙最基本的元素——五行符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