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列女仁智图》画法上用线较为粗健,衣褶部分亦有晕染,体量感较强。其中女性人物形象的翩翩细腰,配合衣纹的飘逸之感,带有“风骨”之感。
首先,就画面中28个人物的布局来说,充分体现了“神”与“势”的遥相呼应之感,完美地再现了“气”与“风”在画面中的结合。在顾恺之之前的绘画,大多只能从描绘动作和姿态来“标志”人物的性格特征,或愚或贤,甚至以文字形式说明人物之间的关系;只有在顾恺之时代,才开始重视人物面部表现,并通过视线去联系画面各因素来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,不仅做到了画中人物有神,同时做到画面全局有神、生动。
他既把范围缩小到面部表情的表现,又把范围扩大到全画各局部相互之间的关系表现,发展了对人物精神状态的描绘,使形的描绘产生了一个质的飞跃;更进一步指出了以形写神的关键,达到了“尽精微,致广大”的传神效果。
《列女》画面从开篇的第一个女性人物形象面向左侧开始,每一组故事情节中,或两两对视,或三人成组,人物都是面部相对呼应的,利用眼神进行传递情感,如卫公身体向右方行进,而头部则向身后的许穆夫人的方向顾盼,形成了一组生动的画面联系。此种回眸顾盼的方式,在此卷中运用多次,使4米多长的卷轴,毫无生涩分割之感,完全统一于一幅画面中。
另外,仔细研读每个人物形象的眼部细节,如晋伯宗、毕羊、蓬伯玉三人的眼神则透出不同的神态,晋伯宗眼睛平视,显得从容自若;毕羊之眼是正侧面形状,而眼珠却是正面之形,这不符合透视规律,但画成正面的眼珠反倒透出更加睿智的思想;蓬伯玉的眼神充满匆忙之色,这都是“传神阿堵”的表现形式。
其次,从汉代起,大众审美形式中以“瘦”为美的观念就开始产生了。魏晋时期仍延续这一审美观念,并以“瘦”作为相人的主要方式。在一些史料中,多次提及此时期以瘦为美的事例,如以“鸡骨支床”著称的王蓉,《晋书》本传谓其子万“有美名,少而大肥,戎令食糠”,这说明了当时社会风气均认为即使名声远播,唯形瘦才能有誉名。
结合这种大众审美观,绘画中的瘦形描绘逐渐有所改变,画面中瘦形的表现也越发突出。顾恺之在《画云台山记》中提出的“画天师瘦形而神气远”的具体要求,正是这方面的规律总结。瘦要靠“骨”来体现,“骨”既指人物面部的骨骼,又是身体之骨关节的根本表现,直接表露于具体衣褶纹的转折中。在《列女》中,画面人物形象虽未达到“鸡骨支床”的程度,但仍可以看到其中女性人物形象的翩翩细腰,配合衣纹的飘逸之感,带有“风骨”之感。
《列女》中衣褶纹局部变化较为复杂,装饰意味浓重。可以说,其形体动态转折越大的部位,衣褶的处理则越繁复。可见《列女》卷对衣褶纹的处理方式,不是采用现实生活中的衣纹变化如实描绘的,而是用其中变化曲折的线条来略加夸张地描绘,使其身体骨骼起伏变化的复杂部位越加突出。顾恺之是用长短相似、起收一致,呈圆弧形状的线条来表现衣纹的关系,在线条位置处理上或者平行或者互相环绕,以此组成密集的线条群状,靠用笔而指向关键部位。
这种线条群状排列有序,组合十分精妙合理,层层包环,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有确定趋向的整体。画家用笔肯定,分寸拿捏到位,大幅弯曲的线条勾勒,配合深浅得当的墨色晕染,使衣襟本身成为视觉审美对象,光是浏览那些层层叠叠的纹理就足以让人感到愉悦。纹理构成来自衣服表现符号,它经过某种程度的夸张形成有意味的形式。
《列女》的每根线条都可以在某个关键的关节上找到它的位置,在肘关节等关键部位的处理表现上的规范用笔,是顾恺之使用“重叠弥纶”的线条之法,完美地构成了一种表现衣纹骨法的模式,并延续后世,而且用于品评绘画,为其后的骨法用笔标准奠定了基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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